（上）

5

 

Pete在十五岁的夏天来临的时候离开了春蓬岛，岛上的学校最高就到九年级，如果想要继续升学，就得到岛外去读高中，他天生没有读书的天份，六岁以前连字都不认得几个，上学读书很是吃力，也不大爱看书，但却很擅长体育运动。

或许从前在棚屋外漫长的铁轨上跑来跑去，造就了灵活的身体和超越普通人的耐力。

自从岛上的土地被Theerapanyakul家族收购以后，岛上的经济渐渐有了起色，外公外婆时常念叨着Korn先生的好处，虔诚拜佛的时候都会多增添些贡品，祈愿佛祖保佑Theerapanyakul家的老爷少爷们都平安健康。

Pete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对着Theerapanyakul家常怀一颗感恩之心，希望有机会可以报答他们。

“去曼谷吧。”外公外婆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还是决定让Pete回到曼谷，这座岛从东走到西不到2个小时，余生可以一眼望到头，他们不应该因为害怕Pete重蹈女儿的覆辙而将他困在小小的春蓬岛，“永远不要忘记，你在春蓬岛有个家。”

Pete微笑着双手合十向两位老人行礼，他明白将来不论他走到哪里受了什么伤，生活有多绝望，春蓬岛都他可以随时回的家，还有等着他回来的人。

海边的太阳还未升起，远处的天泛着朦胧的青黑色，海天的界限模糊不清，Pete搭乘着最早班出港的船到达了火车站，在咣当咣当的声响中重新返回曼谷，热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内，人们互相摩肩擦踵，高声喧哗，是久违的热闹，也是未知的人生。

学费的问题外公外婆已经解决了，Pete在课后会去学校的便利店打工，相较于对面的贵族私立男校，他的学校则被称为“外乡人的回收站”，大多是从乡下到曼谷来读书的孩子，贫穷老土成为了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

Pete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街之隔的天地会差别如此之大，就像小时候棚屋与高楼大厦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人生境遇却走向两个极端。

好在他是个乐天爱笑的人，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再想，哪怕隔壁贵族男校的学生们经常会嘲笑他说话的口音，他也全然当没听到，依旧每天乐呵呵的。

青春洋溢的男孩们簇拥着挤在24小时便利店收营台前，坏笑着瞄着彼此的下半身，似乎想要隔着裤子比出对方的大小，互相推搡着都想想让对方去拿收银机架子上的condom，连带着Pete都觉得不好意思，歪着头静静等着看到底是谁最后的输家——拿condom来付钱。

“这个号对你们来说太大了，不如换个小码的。”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穿过了这群愣头小子中间，取走了架子上最小尺码的condom塞进了其中一个手里，好像正处于变声期，嗓子喑哑低沉，笑着调侃着他的朋友，“你用这个估计正合适。”

“死Vegas！你敢脱裤子跟我比比大小吗？”

Pete抬头望向半靠在收银台上的男孩，歪着头单手撑着侧脸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戴着条串着金属铁片的手绳，微笑着和朋友开玩笑，“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厕所里比瞄准的时候，你不是因为太迷你而射/歪了吗？”

Vegas的刘海半长不短遮住了大半眼睛，但光看侧脸有着非常优秀的下颌骨线条，校服扣子解开了三四颗，里面没穿背心，露出了胸前的皮肤，是时下正流行的忧郁暗黑系的帅哥。

好在店里的人不多，Pete有足够的的耐心等他们斗完嘴再付钱，他静静站在那里，微笑着听少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侃，肆无忌惮的说着低级笑话，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羡慕。

“哦？年纪这么小也可以出来打工吗？”Vegas闹够了，懒洋洋得站起身看向剃着小平头的Pete，小声骂着自己的朋友们，“你们刚才可是当着一个小朋友的面说起了黄色笑话哦。”

十五岁的Pete脸颊圆润白嫩，基于小时候营养不良太严重，虽然身体已经补了回来，但直到现在身高还是比同龄人矮许多，看着又嫩又小，Vegas对待年纪小的弟弟们态度格外温和，“你多大？”

“十五。”Pete没有因为被小瞧而不高兴，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年纪，Vegas的朋友像是认出了Pete，“你是不是对面的外乡人？”

“是的，我来自于南方的春蓬岛。”当着面被调侃成外乡人，Pete依旧微笑着眉眼弯弯看不出喜怒，那群荷尔蒙爆发的男高中生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和恶意，“那是什么鬼地方？”

Vegas却制止了朋友们的嘲讽，看向Pete有瞬间的疑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孩儿，轻声细语得反问了一句，“春蓬岛上有我们家的产业，你们是瞧不起我们家族的眼光吗？”

原本还闹作一团的高中生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明明Vegas语气温和如常，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Pete却明显察觉到，这些人在爱他的同时也畏惧他，一瞬间他又不大羡慕了。

“还不走吗？难道这盒小玩意儿今晚派不上用场了？”

众人突然喧闹了下来，互相推搡着鱼贯而出，Pete觉得Vegas似乎有一种操控人心的能力，他能让空气一瞬间凝滞，也能让气氛一瞬间热烈，但无论如何，都像是戴着一张面具，真实的情绪完全掌控不住。

Vegas向来是买单的那个人，Pete抿着嘴低着头认真扫码，拿着那盒众人争论不休的condom，露出了红红的耳朵，眼睛都不敢乱看。

看着小孩粉嫩的耳垂，Vegas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收银台边上的架子拿了一罐德国嘉云水果味硬糖，金属片手链在动作中摇晃发出叮叮的响声，“对了，再加这个。”

Pete将商品一一装进环保袋里，递给了Vegas，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尴尬地告别，“欢迎下次光临。”

Vegas转身离开前，将那罐糖果拿了出来递给了Pete，绅士体贴的说道，“这个给你，当做是打扰你工作的赔偿。”

实际上彼此都知道这罐糖果究竟是因为什么，两个习惯性微笑的人，一个把微笑当伪装，一个把微笑当好运，笑意都没有在眼睛里停留。

下午的阳光照进便利店，在门上和货架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而Vegas的半张脸遮掩在光影之中，一半阴郁一半微笑，Pete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喜恶并不重要了。

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水果糖盒子，听着糖果碰撞铁皮管发出地哐当响声，像是听到青春期少年懵懂的心跳声。

“Vegas少爷，谢谢你的糖果。”

尽管自己已经不再爱吃水果糖，但他仍然感谢Vegas的这份温柔心意。

哪怕他未必是真的温柔,也未曾记起春蓬岛那个短暂的夏天，也不记得曾经提出要一个叫Pete的孩子。

那罐水果硬糖直到融化，Pete都没有打开过，他只是把它放在窗台上，让它感受着微风细雨，烈日暖阳。

每当去阳台晒衣服，回身就会看到它，下意识会想起Vegas隐藏在阳光下的那张既阴郁又温柔的脸，他的世界很小，开心和快乐也很微小，他不舍得丢掉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怀念的东西。

后来Pete又在便利店见到过Vegas几次，但和他微不足道的喜乐不同，Vegas的世界似乎很大，身边有形形色色的朋友，他还是会礼貌的和Pete打招呼，但视线却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Pete依旧会笑眯眯的对着Vegas说着“欢迎下次光临”，

但他明白他们的人生或许会有无数个交点，在夏天的春蓬岛、在这间小小的便利店，每一次都只是仓促路过，学校门口那条宽阔无限长的马路，隔开的不只是阶级差异，更是天差地别的人生。

也许，这一次该他主动做选择了。

 

 

6

 

Pete初入Theerapanyakul主家别墅的时候，秋天已经挤走了夏天，家族里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起来很忙碌，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生怕Korn先生早就忘记了曾经给予他自由选择的权力。

虽然没有亲自接待他的必要，但Korn先生却还是百忙之中抽空见了他一面，“我很高兴你在Tankhun和Vegas之间选择了我的儿子。我会让Chan把你训练成为一个非常合格的保镖，来保护我儿子的安全。”

Pete抿着嘴露出了腼腆的笑，难得有成年人会把孩子们之间的争夺当成一件重要的事，被尊重的感觉让Pete格外踏实，言语的信任让他愿意为Theerapanyakul主家奉献所有。

保镖Chan先生工作起来非常严厉，完全没有把Pete当做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看待，从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开始，高强度的锻炼让还在发育中的身体酸痛到整夜整夜睡不着。

但Pete并不在意肉体上的疼痛，甚至觉得可以磨炼自己的心性和意志。

唯有孤独和思念才是最难熬的，除了外公外婆以外，他仍旧没有交到适龄的朋友，偶尔深夜也会想起那个被他遗忘在出租屋的糖果罐，不知道是否还在窗台上晒月亮。 

到后来他已经完全适应开始了综合格斗教程，搏击、泰拳、跆拳道这些他都学得很快，至少比读书容易多了，为此还得到了Chan先生的夸奖，“Pete，你很适合做保镖。”

Tankhun少爷已经完全忘记Pete了，甚至忘记了几年前的夏天曾经去过一个南方小岛的事，他的生活里有电视剧、电影、复古音乐和怪异的衣服，每天过得既充实又无聊。

“今晚陪我看电视。”Tankhun少爷好像格外怕寂寞，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有人陪着他。

Pete有时候很羡慕他，只要他提出的要求，这个家里上至Korn先生下至Kim少爷，都会满足他，除了三不五时的绑架危机之外，就像个生活在童话里无忧无虑的王子殿下。

“可是···p’Chan说今天有射击的课程。”

Tankhun抓了一把甜腻的爆米花塞进Pete的嘴里，“哦咦——明天再去学啦。今晚我命令你陪我看电视，要不然你就去外面跑个一百圈！我不说停，你就不准停。”

听起来很蛮横的要求，但Pete倒是很高兴，最近综合格斗的课程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他宁肯去外面跑圈，也不愿意在柔软的床上看肥皂剧，乐呵呵的行了个礼就准备到楼下去。

Tankhun尖叫着朝他后背丢了一个非常柔软的枕头，即使砸在后脑勺上也一丝痛感也没有，“死Pete，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明天就要爸爸把你赶走。”

向来拗不过固执偏激的Tankhun少爷，Pete只好捡起了枕头，脱掉鞋子和外套半躺在了他的身边，看起来漫长又无聊的电视剧，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Pete好像听到Tankhun少爷和Chan先生的对话。

“Tankhun少爷，Pete该去训练了。”

Tankhun翻着白眼不想搭理Chan，“Pete他今晚要陪我看！电！视！听到了吗？！他要陪着我！”

向来尖锐的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了几度，Pete觉得自己大概受折磨时间久了，才会觉得Tankhun少爷此刻很温柔，随着门锁卡扣吧嗒一声，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寂静，连肥皂剧的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Pete，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开心一点啊。”

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抚摸着额头和脸颊的手又软又暖，Pete无意识得磨蹭着，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12月31日是分家长子Vegas的生日，Kan先生打算好好的操办一场豪华的生日宴会，借此来彰显分家的实力。

Tankhun在Vegas手里吃过很多暗亏，讨厌死了这对假惺惺的兄弟，因此懒得去凑这个热闹，而一向绅士有礼的二少爷Kinn却早早的起来打扮了一番，像是有意要压分家一头。

Pete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久了，渐渐明白了主家和分家之间的无声斗争，处处都是战场，人人都是战士，即使早已硝烟四起，但仍能笑着对外宣称兄友弟恭团结友爱。

“Tankhun少爷，如果Vegas生日这天出丑，最好是气急败坏，不是更有趣吗？”

Pete已经完全掌握了Tankhun少爷的小孩子脾气，知道该从哪个方面下手去刺激他，而Kinn似笑非笑的盯着Pete，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跟谁学的这一套？不过Pete说的没错，大哥不是最喜欢看Vegas和Macao当众出丑又拿你没办法吗？”

Tankhun像是个上紧了发条的玩具，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用Kinn和Pete催促，冲进了洗手间开始了洗漱打扮。

一想到晚上可以让Vegas出丑，他就兴奋的开始边刷牙边跳舞。

生日宴会办的盛大热闹，Pete尽职尽责地站在Tankhun身后，在无人处偷偷看向远处的Vegas。

他穿着黑色镶金丝的西装外套，头发剪得清爽利落，手举着香槟与不同的人寒暄应酬，贵气优雅的样子同便利店的忧郁邋遢完全不同。

他笑起来某一个瞬间很像Kinn少爷，举手投足又很像Korn先生，Pete觉得Vegas的面具好像变多了，他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直到嘴里塞进了一片青芒果，酸涩的口感让他差点吐了出来，看着Tankhun少爷不善的眼光，艰难的把嘴里的芒果全部吞了进去。

Tankhun顺着Pete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正在微笑的Vegas，“你盯着他干嘛？”

Pete疯狂摇头，不敢承认他在偷看,“只是在想Tankhun少爷要怎么让Vegas丢脸呢？”

“假装摔倒，然后把蛋糕糊到他的脸上？或者等他经过这里的时候，我伸脚绊倒他？”Kinn站在旁边听地闷声直笑，“哥，你还是小孩子吗？”

“那Kinn你说啊！”

小小的酒窝随着Pete皱眉的动作动了动，他既怕Tankhun少爷不开心，又怕Vegas少爷被戏弄，目光来来回回，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算了。

好在Kinn少爷解救了陷入混乱的Pete，他云淡风轻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其实里面装的不过是葡萄汁而已，“越是弱势的一方，越会拼命表现。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赢了Vegas。”

绚丽的焰火在天空中绽开，宾客们欢呼尖叫，Pete在这种极致的热闹中开着小差。

也许被阶级差异困扰的并不只有他，Vegas也一样。

 趁着Tankhun少爷欣赏焰火的瞬间，Pete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Vegas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Vegas少爷，祝你生日快乐。”

就像那句久违的“欢迎您下次光临”。

Vegas深邃的眼眸中再一次映出了Pete的身影。

 

 

 

7

 

Pete十八岁的时候，Big和Ken一大帮人说要带他去酒吧见见“世面”，实际上的含义大家都懂，猎艳才是晚上的主要任务。

“Pete好像不会抽烟。”Big在震天响的音乐声中点燃了香烟，在烟雾缭绕中极力嘲讽着Pete，“明明很能打，但某些方面却意外很纯情。”

Big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丢在他的面前，Pete握在手里把玩，“我不会，但我可以学习。”

“又不是什么面试题的答案。”

众人开始嘲笑着Pete的官方，随着少爷们原先首席保镖的跳槽和死亡，最近几位少爷们的首席保镖候选人竞争很激烈。

Pete与别人不同，他是Korn先生和Tankhun少爷钦点的首席保镖，论身手能力和警觉程度无人能及，因此自然而然地承受了大家明显的恶意和挑衅，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更危险。

Vegas喝着酒抽着烟，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刺痛的伤口和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因为出柜挨的毒打好像无足轻重，或许疼痛更好，至少提醒他还活着。

整个酒吧都在狂欢，而他也在狂欢，干脆脱掉了鞋子，爬上吧台开始疯狂跳舞，他的肢体随意摇摆，跟着音乐的鼓点摇头晃脑，沉沦颓靡的模样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

“晦气！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Vegas。”

Big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主家和分家是死敌，保镖无论从什么立场上说，都是要站在雇主家这一边的，因此大多看Vegas不顺眼。

Pete趁机将烟握在了手心里，看向站在高台之上自在跳舞喝酒的男人，头发没有打发蜡，白衬衫大敞着，西装裤的皮带也松开了，看起来像是个忧郁失落的文艺青年，连舞步都透着迷人优雅和落寞。

“他被谁打了？”

Vegas嘴角和脸颊的淤青在幽蓝的灯光下并不显眼，但Pete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伤口，Big弯着腰凑了过来，“听说他喜欢男人出柜了，被Kan先生打的半死，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刚刚出院不久。”

Pete转过头看向跳舞跳累了的Vegas，随性地坐在了吧台上，双腿交叠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潇洒的丢在了地上，摔碎的哐当响声像是一个信号，很多人开始疯狂挤在他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胸和腰腹。

他仰着头闭着眼，用力享受着被人需要的感觉。

Pete看不得Vegas放纵沉沦在这群陌生人的色/欲当中，猛地站起身费力穿过人群，硬是将Vegas从吧台上拖了下来。

两个人差点打了起来，准确的说是Pete单方面的挨打，好在Vegas喝的醉醺醺，连谁是谁都分辨不了，Pete满头大汗才将人压住了，塞回了Vegas那个混血保镖手中。

“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你要好好照顾他啊！”Pete难得发了脾气，皱着眉头痛骂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他被人乱摸，你也不管吗？”

混血保镖耸了耸肩，“他是个成年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只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因此享受也好，堕落也好，都是Vegas自己的选择，外人确实无权干涉。

Pete恨不得狠狠扇Vegas几巴掌，冷着脸眉眼低垂，声音格外的冷峻犀利，“赶紧把他带回去。你也不想让Kan先生知道Vegas少爷在人前丢脸吧。”

到底还是惧怕Kan先生，混血保镖神色有些慌张，从Pete手中接过Vegas匆匆离开了。

望着Vegas醉意醺醺的脸，Pete站在原地，心脏像是空了一块，靠在卫生间外的通风走廊墙上发呆，静静地盯着手里的香烟发呆，握在手里的烟已经皱巴巴的，连烟头烟尾都分不清。

但他此刻很想来上一根。

 突然递过来的打火机伴随着成熟女士风情潇洒的笑，“小弟弟，第一次抽烟？”

Pete红着脸连眼睛都不敢抬，烟草的雾气扑面而来，他透过那朦胧弥漫看到寂寞沉沦，女人的手指涂着大红色的甲油，细长的香烟松散的夹在食指中指间，单手撩拨着耳边的碎发，似笑非笑的欣赏少年人的窘迫。

“咳咳咳——”Pete学着抽烟的模样，却被呛的咳嗽起来，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眼睛红红的，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惹人怜爱，原本不过是打算逗逗少年人的成熟姐姐这下真没打算放过这只小猫咪了。

那天晚上，Pete的世界下了一夜的雨，他也正式迈入了成人的世界。

 

 

未完待续。